“之前的事很重要吗？”徐嘉衍问道，
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你之前的事情重不重要，但是你经历过的事情记不得了，应该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吧？”


    “难受？反正我现在并没有感觉有什么难受的。”


    “过去的事情已经过期了，过期的东西已经错过了最佳品用时间，不是吗？”


    “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啦，但是单方面的翻篇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因为你之前的承诺而一直在原地等待呢？”凃山风双手背在身后，笑吟吟地低头看着徐嘉衍。
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……我要去完成那些我之前向某人许下的诺言？”


    “那当然，不然一句失忆就一笔带过，多少有些不负责任了吧？”


    “如果我之前并没有向任何人做过承诺呢？”


    “那你又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做过承诺呢？这本身就是个伪命题。”


    徐嘉衍一时语塞，确实，这些对自己而言，完全是未知的。


    “那么，在得知这是个伪命题的前提条件下，你是否要去寻找自己之前的记忆呢？”


    凃山风的问题朝着徐嘉衍抛了过去。


    沉默良久，徐嘉衍翻出那罐白色的药瓶，倒出一堆，凃山风看出徐嘉衍的想法，刚要上前阻止吗，徐嘉衍便仰起头，狠心咽了下去。


    “你疯了吗？”


    徐嘉衍的意识越来越模糊，在眼睛还未闭合之际，看着凃山风慌乱地跪在自己倒下的躯体前，不断摇晃着他的身体，还有颤抖的声音。


    但是这一切似乎都无济于事，眼皮依然沉重。


    对于之前的事，徐嘉衍并不想多管，无他，麻烦。


    换句话说，他自己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，凃山风对他而言更像一个见面触发对话、颁发任务的npc般，指引着自己去干什么，该干什么，要干什么。


    他很烦很烦这样的人，对自己指手画脚。


    但是自己呢？自己确实也不知道该干什么，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搞不清楚的人，就会丧失任何事情的目标方向。


    自己一次性吞下过很多药丸吗？


    当然有，毕竟自己的记忆虽然不多，但是进城之后的记忆还是有的，那时的自己还是无意识状态，只能凭借着之前的肌肉记忆和本能反应做事。


    所以当时的自己一次性吞下药丸可以说是无知，但现在呢？


    搞不清自己存在的意义，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着，当然就把生命看得很淡，包括自己的生命。


    既然暂时摆脱不了凃山风，既然暂时还需要凃山风的帮助，既然凃山风想要让自己恢复之前的记忆。


    索性就依着她，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恢复自己的记忆好了。


    一次性吞下大量药丸当然会有很强烈的副作用，这一点徐嘉衍知道。


    但是正如之前所说，他并不把生命当回事，那就怎么快怎么来。


    但是这次似乎并不如徐嘉衍的意。


    除了昏昏沉沉睡了一觉，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。


    徐嘉衍并没有吐血，也并没有冒汗，就好像正常睡觉一样。


    睡得很熟。


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


    眼见徐嘉衍悠悠转醒，凃山风正满脸哀怨地盯着他。


    因为徐嘉衍的任性，这一天他们的行程毫无进展。


    徐嘉衍从后半夜睡到下午，凃山风不仅要紧盯周围的环境，还要时刻紧盯着徐嘉衍有没有什么异常反应。


    “你要是次次这样吃，迟早吃死你！”


    徐嘉衍盯着凃山风，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她有些发毛。


    “干嘛？”


    “对啊，你也是柳城主的人吧？”


    “是又如何？”


    “那你也是经历过一切的人，那你为什么不把我之前发生的事直接告诉我呢？”


    “我怎么知道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

    “不，不是我的事，而是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事。”


    “这个……不告诉你。”


    凃山风将头扭到一边，鼓着腮帮子，看起来像是生气了。


    但是徐嘉衍并没有在意凃山风的心情，追问道：
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呢？我要问的又不是我的事，我只需要你向我介绍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，这样就足够了，其他的我可以靠我自己想起来。”


    徐嘉衍毫不掩饰自己的眼神，一步步走向凃山风。


    “你的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，也就是说，我经历过的世界和你经历过的世界是同一方世界。”


    “只要你告诉我这方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行。”


    “为什么沙漠里会有一座极其简陋的城市？”


    “为什么我们要逃？”


    “我们到底在害怕什么？”


    “我们到底在躲避着什么？”
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？”


    “为什么呢？”


    “好难猜啊！”


    凃山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，她回头看向徐嘉衍，咽了口唾液。
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
    徐嘉衍双目无神，歪着头死死盯着凃山风。


    “你是凃山风吗？或者说……你是不是真的''凃山风''呢？”
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？”


    “你很清楚的知道我说的意思是什么意思，别装傻，我只是失去记忆，但没有失去思考方式。”


    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

    “为何你给我的感觉如此熟悉？”


    “为何你会让我感到亲切？”


    “为何你会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？”


    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要瞒着我？”


    “你不是想要让我恢复记忆吗？”


    “那你又为何不肯告诉我世界的经历？”


    “明知道我可以通过世界的历程反推出我自己之前的记忆，却又不肯告诉我想知道的。”


    “为什么呢？”


    “要做这种前后矛盾的事情？”


    “你在害怕什么？”


    “换言之，你在怕我发现什么？”
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凃山风低下头，没有回应徐嘉衍的眼神。


    “你之前不还是说对之前的事情没兴趣吗？怎么突然……”


    “不，我突然就有兴趣了。”


    “我只是……”


    “我只是想再看看你……”


    “看看我？看来你真的很完美。”


    “嗯？”凃山风抬起头来，有些疑惑。


    “之前的我把你塑造的很好，对吧？”


    “涂岚。”


    凃山风，不，准确的说是，涂岚。


    涂岚身躯一震，迎上徐嘉衍要吃人的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