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姥姥？你听到我说话了吗？”


    “静静来了呀？正好，你姥姥说想你呢，娘，你看看谁来了？让静静喂你吃好吗？”


    “我来吧。”季嘉懿接过于焕心手里的碗，转头对屋里的几人点了点头：“姥姥，你看看我是谁呀？”


    “我静静来了？我静静来了，我就放心了，我放心了，你们都别管我了，你们让我饿死算了，我不给你们添麻烦了……”于老太太伸出一双干枯的手，抓住季嘉懿微凉的手：“我静静来看我了……”


    “姥姥……”季嘉懿泪如雨下，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：“姥姥你别说话了，快吃点东西好吗？你不是不放心我吗？我这么不让人放心，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们呢是吗？姥姥，我自己在外面开店，他们欺负我，我给谁说呀？姥姥你别离开我好吗？不然你让我给谁说去啊？”


    季嘉懿泣不成声。


    季嘉懿这几天积攒下来的委屈，再也忍不住了，哭的抽抽搭搭的。


    “姥姥……”


    “静静……”


    老太太抓着她的手，眼泪顺着满是褶子的脸往下滑，她把碗随手放在一边，抓着老太太的手，更是，泣不成声。


    吓的身后众人赶紧上前来劝。


    “哎呀，静静怎么说哭就哭上了，你姥姥没事儿，别哭了快……”


    “静静别哭了，你也别管她了，她不想活着让她饿死，整天那里来的那么多事儿啊！”


    于老爷子的脾气没有人不知道，季嘉懿也同样清楚，听他这样说，知道他烦了，抽抽鼻子：“姥姥，静静不哭了，你也别哭了，我们吃饭……”


    一场闹剧，折腾到了后半夜，季嘉懿等着老太太喝了点粥睡着，回头时，她小舅妈方兰已经不在了，于焕心和于焕芸坐在沙发上嘀咕什么，于老爷子坐在外间抽烟。


    “妈，小姨……”


    “你坐车刚回来，也累了，去休息吧，今天就住在这里吧。”于焕心冲她摆手，神色疲惫。


    “嗯。”季嘉懿乖巧的点点头，去了旁边卧室。


    虽然没有人给她说老太太到底怎么回事，但她也已经猜了个大概。


    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，估计是于老爷子又发脾气了，老太太借此寻死。


    老太太这些年，一直存了寻死的念头。


    她经常说不想拖累儿女，活够了，要不是她活动不便，一家人又不敢让她碰到药片和剪刀之类的，估计她此时已经没有姥姥了吧？


    季嘉懿躺在床上，却已经了无睡意。


    这么多年了，老爷子独自照顾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太太，的确不容易，老太太又耳背，她听不清，老爷子有时说话声音大点，老太太都能说是吼她，借此闹上一场。


    季嘉懿叹了口气，这事儿，又能怪谁？


    还记得，她小时候的姥姥，一直是那样的慈祥温和，不管对谁，都是那么温柔。


    从她记事起，老太太就已经弯了腰背，当时她小，还总是喜欢学姥姥走路。


    后来，老太太拄上了拐杖，她也大了一些，才知道姥姥那是年轻时累的，落下了病根。


    在后来的印象，就是老太太坐上轮椅。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第二天，天蒙蒙亮，季嘉懿就起了身，昨夜于焕芸后来也过来休息了。


    她一起来，于焕芸也醒了：“季嘉懿你昨天怎么回来的？”


    旧事重提，季嘉懿一怔：“我……”


    估计是于焕芸跟她挂了电话之后，又想起来没有了车吧？


    “我打车回来的。”季嘉懿不敢看她：“我去看看姥姥了。”


    “你等下。”于焕芸起身：“你……”


    “妈？”很少能够看到于焕芸这样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，季嘉懿有些方。


    “你店里最近怎么样？”她可不认为昨天这丫头只是触景生情哭成那样。


    “我店里？”季嘉懿眸光一转，看来是她昨天太不会控制情绪了：“我那挺好的呀，怎么问起这个来了？”


    “放下手机。”于焕芸皱眉：“你那真的没事？”


    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闺女，别人不了解，她又怎么可能不了解？


    季嘉懿无奈，只能放下手机，但也不敢看她，整理下衣服，下床：“我那里真的挺好的，你就不用管我了。”
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于焕芸也下来，开始收拾床：“昨天有人看到你回来了。”


    季嘉懿扣上高跟鞋链条的手一顿，继而，笑道：“昨天我回来又不是偷偷摸摸的，有人看到也正常呀，妈，你今天这是咋了？”


    “哦，那看来你昨天上午就回来了？”


    季嘉懿身子明显一僵：“妈……”


    季嘉懿脑子飞快运转，想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一个，最合适的理由，只是……


    于焕芸是谁？


    从季嘉懿会说话开始，就整天被她的谎言侵蚀的人，又怎么可能看不透她？


    “赶紧想出一个最合适的谎言，要不然，你今天又得说实话了。”


    季嘉懿很想文明的爆个粗口。


    在这个时候，咱能不能不整出这种幽默细胞？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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