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俊飞说:“理论上没有,但围墙边都种了芒果树,夏天树冠茂盛,底下茅草也多,说不定盖住了……”
戴克沉声说:“再找找吧,趁着天还没黑,扒开草丛看清楚,可能是在哪睡着了、被绊住了,最怕的是跑出去……”
六人兵分几路,往鸭场下面展开地毯式搜寻。游征因为腿伤,被戴克强行留下,镇守院子,也防阿尔法突然回来找不到人,又跑开。
鸭场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一眼可以望到尽头,但却看不清每一隅的究竟。几人分散开来,每人负责一块区域。
aj认领靠近鸭场出入口那块,仔细寻过每一个可能的角落,草丛里、池塘边、屋舍后,依然杳无踪迹。他抬手以衣袖蹭去额角的汗,抿抿干燥的唇,人中一滴汗水滑进嘴里,留下淡淡的咸味。
他下意识往其余人目标方向望去,沉沉暮色里只有模糊的背影。aj脚尖方向一转,快步往门外走。
糖厂铁皮小门敞开,隐约可见保安室门外光景。油漆铁皮桶改装成的简易燃煤灶上架着一口锅,烧的大概是什么肉,香味四溢,冒着腾腾热气。旁边搁一张四脚凳当临时饭桌,放置一瓶白酒和一只瓷碗。金牙正坐在锅边,鼻尖冒汗,一脸油腻。他持筷端碗,一脚踩四脚凳的横樑上。背后一架落地扇呼呼直吹,鼓动金牙皱巴巴的衬衫。
aj太阳穴突突跳,左胸绞痛,虎气沖沖跑到他跟前,脑袋往锅里凑。老抽色的肉块,咕嘟嘟冒着泡,加了香料熬制,只能初步断定不是羊肉。
“哎哟——”被打扰的金牙怪声怪气惊呼,停下碗筷,右手搁在高出的膝头,“怎么啦你,冒冒失失的……”
aj指着锅里,一时气结语塞,隔空狠狠戳了几下。
金牙露齿而笑,门牙塞着一缝隙的肉丝,“要不要吃一口,狗肉很补的,你这个年纪就需要多补补身。”
“你、你……”aj指尖转向金牙门面,如持一把隐形叉子,把金牙眼珠都要插出来。“狗肉哪来的?!”
“哪来的?”金牙眯眯眼,“当然是它自己跑来的,村里的规矩,随随便便闯入别人家门的狗,任杀任宰。”
aj狠狠咬牙,一腔怒气化为足尖力量,飞脚踢向四脚凳。
砰——
白酒瓶碎一地,凳子磕上锅沿,连锅带肉摇摇欲坠。
“我叼你老母!吃你肉了?!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训你这疯狗——!”
金牙当下碗筷一摔,弯腰抄过墙脚一根保安棍,直往aj门面甩去。
aj侧身避过,事发突然,纵然想把金牙碎尸万段,此时徒手远不是对方敌手。他闪身避开,被逼退两步后,钻空子想从小门逃走。
金牙早料到他有这一招,哪肯轻易放过这只主动入瓮的王八,当下以自己身躯堵住门口,双手握棍,直剁对方肩膀。
巨震之下,aj一屁股倒地,力度之大,那若是一把砍刀,怕是早将他胳膊卸下。
“我今天就让你知道,疯狗想进我的院子容易,想出去——做梦!”
金牙舔舔唇,目光贪婪火热,仿佛入眼的是和锅中毫无二致的狗肉。他退后一步,反手捞过铁皮小门把手,狠狠摔上门——
但预期中的摔门声没有出现,门反而弹开,险些撞他门面上。
有人踏过门槛,把aj搀扶起来,一块闪到门边,占据逃跑的地利之势。
“没事吧?”戴克简要地问,aj一手当捂着发麻的肩膀,勉强点头。
“好啊,一下子来两个,怕我吃不饱是吧。”金牙没有立刻动手,许是瞧见戴克一身肌肉,战斗力不可小觑,且以一敌二,自己讨不到任何好处。
戴克挡在aj身前,“我想着里边可能有什么误会……”
aj哭丧脸,指着那锅肉哆嗦,“狗、狗肉……”
戴克陡然色变,冷冷抬眸,瞪视金牙的眼神仇恨起来。
激怒戴克让金牙兴奋,他张牙舞爪道:“干什么,吃你家狗了还是咋的?”
论体格与年龄,戴克占了上风,纵然是客场,也临危不惧。他骤然跨出一步,一手揪起金牙衣领,布料黏腻像能拧出油,一手出其不意握住对方保安棍。
“狗哪来的?”
“你松手——”
戴克怒发冲冠,摇晃他,如狮子暴吼,“我问你狗哪来的?!”还想夺过保安棍,但金牙死守着紧抓不放,蓄意与他对峙。
金牙不答,也不怒,反而一脸无所谓的嬉笑,每一道笑纹底下恶意深埋,更加让人窝火。
忍无可忍,戴克稍一松手,抡起铁拳就要朝着那可恶嘴脸挥出——
“老克!”
一道人影闪至身侧,硬生生扳回他的手腕,分开两人。戴克从踉跄中站稳,转首发现是自己人。
白俊飞盯着他眼睛,“阿尔法找到了……”
戴克浑身一震,紧绷的双肩垮下。
白俊飞这才松开他的手,脑袋往门外方向点了点,示意离开。
“等等——”金牙松弛肩膀,保安棍一下一下敲着另一手掌心,故作噁心地舔唇,“想走?我东西怎么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