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么昭昭,你是谁啊!胆敢对我无礼!」
谢怀一惊,揪着他转过身来,仔细瞧了几眼。
闻涿满眼怒火,望着谢怀止不住的挣扎,言行举止都不像是认识他的样子。
人分明还是那个人,记忆却是完全被更改,谢怀这下彻底慌乱,扔下闻涿就开始寻起姜婵。
其实但凡冷静些想想,不难察觉闻涿的反常与姜婵无关,但向来冷静自持的谢怀头一次乱了阵脚。
他不想回到最开始,桑昭那只会同天下众人一样,喊他枕流仙君。
谢怀在意的,是那个叫他「谢怀」,将他同常人相处,温和如春雨般的她。
不想失去那样的她。
谢怀闭上眼,面上显露几分痛苦。
第11章
眼见角落里的姑娘重新恢复了镇静,重新跑回角落里。
姜婵望着高处的透气窗愣神。
徐茗愕然:「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。」
「猜到了呀,」姜婵淡定道,「绑了这么多姑娘,能干什么好事,有什么好吃惊的。」
姜婵的声音平淡如水,说的话却是阴森森的:「穷苦人家的姑娘能有什么好结局,被茹毛饮血的一生,骨髓吃干了还要配一档子阴婚,如今献祭保城中平安,意料之中。」
自小便在修仙界顺遂长大的徐茗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,她磕绊道:「那,那如何是好?」
「当然是自救了。」姜婵视线低垂,与偷摸看向她的小姑娘正巧对上视线。
想来也是被方才她的发言震慑到了,正小心地瞥她,见姜婵望来,又飞速收回视线。
「祭祀什么时候进行?」
小姑娘冷漠:「劝你不要白费心思了,这里到处铜墙铁壁,你只能认命。」
「认命?」姜婵喃喃,像听到什么笑话,笑的讥讽,眼底寒凉,「我可从来不认命。」
姜婵望着那道高高的透气窗,心下有了较量。
徐茗惴惴:「昭昭,你要做什么?」
总感觉这次见到的桑昭变了许多,往常脾气乖戾暴躁,从来不会跟人好好说话,这次南海听学,她却突然变得极为有礼,就连津津都在背后悄悄说,果真女大十八变。
如今陷入这样的境地,虚长两岁的徐茗都有些乱了阵脚,她却看着很平静的样子。
「徐茗。」
蓦然被叫到,徐茗连忙应道:「啊?」
「你的灵哨是什么字?」
「和。」徐茗拿出来,苦恼地说,「可是这个也不管用了,我试过了。」
当遇到危急时刻,可用灵力打通灵哨,便会自发形成一道传送阵,将其带出海底城。可是如今灵力尽失,灵哨也成了摆设。
「没关系,」姜婵道,「可以给我吗,我自有用处。」
徐茗没在意,大方地递过去:「好啊。」
九转回灵丹虽然难得,对于他们来说却稀疏平常,徐茗出自的药灵谷,也是修仙界享负盛名的门派,自然看不上这些。
拿到徐茗的灵哨,姜婵稳妥收起,将身下繁复的衣裙撕裂,直到可以方便行动为止。
「你……」徐茗目瞪口呆地看她动作干脆,露出两条纤瘦的小腿,霎时连话也说不好了,「你你你,你这是要……」
姜婵没给她反应的时间,她简单测算了下高度和距离,一脚踏在牢房灰败的墙上,利用反力踏在房门,又是一脚,便轻松攀在了通风口。
徐茗彻底呆住了,姜婵这模样哪还像是南海娇生惯养的少主,活脱脱一个摸爬滚打的街熘子。
临爬出去,姜婵还不忘回过头安慰一嘴徐茗:「我出去打探下,很快回来接你。」
被她的飒爽震惊到失语的徐茗还未答话,那头姜婵便灵活地一翻,身影彻底消失在窗口。
徐茗:……南海的路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野了?!
*
从牢城营的窗口一跃而下,外头尽是巡逻的官兵,姜婵顺势滚到杂草丛里。
还好还好,进太虚幻境十几日,隐藏逃命的本事还没退步。
姜婵苦涩的笑笑,刚带上谢怀出逃那会,姜婵还是个刚刚入道的废柴,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不会,就这样生生靠着机警和求生欲,带着谢怀逃过了一路的凶险追杀。
如今只是一群毫无灵力的凡人,对她而言绰绰有余。
她一路跑,一路注意着沿途的百姓。
看来三年干旱对他们而言实属不易,光是还未进城,姜婵都与闻涿走了那样久的荆棘地,更遑论城中,只怕是这段时日来都颗粒无收,人人脸上都写着麻木。
城主府较其他民房显得有格调多了,这也省的姜婵很多功夫。
幻境直接放出闻暄这个大杀招,闻涿涉世未深,心境本就不稳,清醒的概率微乎其微。
但饶是这么说,姜婵嘆口气,寻得一处僻静围墙处越上。
总不能真的丢下他不管吧,先去看看他怎么样了。
城主府内安静得异常,走了许久连一个下人都未瞧见,府内池塘干涸,露出骯脏的池底,渴死的荷花跟锦鲤随意地丢在一旁,肆无忌惮地盛放着腐朽。
姜婵紧紧皱眉,总觉得这个城镇中的所有人就像这干枯池塘内的死鱼,看一眼就让人身心不适。
寻了半天也没见着闻涿,姜婵果断决定去城主书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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