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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婵刚走没多久,古林间的浓雾便愈发地大了。
与此?同时,与明朝越的传音符也终于再次断断续续地有了回音。
「小心…古林……」
谢怀一惊,似是在映证这番提醒,身侧一阵疾风。
枕流剑凌空出鞘,包裹着?它的布条层层脱落,重又显现出原本的模样。
「哈…道君,当真是他。」
杨林的声音惊喜又谄媚,不知在浓雾之中对着?何人在说?话。
「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了呢,此?前您跟我说?过一次,我便记住了。」
浓雾渐渐消散,露出不远处的二?人。
一个,是不久之前才见到的杨林。
而另一个。
谢怀浑身血液倒流,手脚冰凉。
杨林依旧在谄媚说?道:「您最为厌恶的小弟子谢枕流,被剑尊赐名为怀,是吧?莲华道君。」
隔着?茫茫雾气,枯败古林,谢怀眼底猩红如血,与莲华,他曾经?最为尊敬仰慕的师尊对视。
对上那一双冰冷透彻,不留情味的双眼,一瞬间,谢怀压抑许久的炼狱火海,惶惶尖叫的地狱画面?,重又燃烧在他的脑海之中。
「莲华……」
谢怀嗓音像是被烈火所焚,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日,偌大一个铉云宗倾覆的那日。
清晨阳光正好,微风和煦。
铉云宗早起的弟子们已经?在练武场有序地切磋,为不久之后?的讲学?做着?准备。
林津津进谢怀府苑时,十分惊喜。
「师父让我叫你去他别院,我还以为你尚在闭关,没想到你已经?出来了。」
谢怀垂眸,安静地擦拭着?手中佩剑。
「你这次出来,能待多久,我还跟大师兄说?呢,你呀,总是在闭关,根本没有这个年?龄段的活力嘛。」
面?对聒噪不断的林津津,谢怀好似早已习惯,等?到手中剑护养干净,他也只是时不时地浅应一声。
直到最后?,他开口:「师父找我?」
「是呀。」
林津津眨眨眼:「也不知是什么?急事。」
谢怀收剑,规矩地行了一礼,便出了门?。
徒留原地的林津津嘆气:「也不知什么?时候能再听?到一声师姐了。」
到达莲华的院子时,安静地有些异常。
院中的鸟鸣声不再,就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,好似院中再无活物一般。
谢怀并未在意,干脆踏入院中。
下?一瞬,阵法开启,山崩地裂。
莲华设下?的阵法轰然开启,将整座铉云宗的仙山尽数笼罩其中,杀阵凌冽,火光沖天,在阵中的每一个人都无法逃脱宿命的结局。
谢怀跌跌撞撞从莲华院中逃脱,径直摔在一个人的怀中。
他抬眼,望见一双冰冷骇人的双眼。
「师父……」
谢怀愣愣勾住莲华衣袖,一如幼年?时撒娇时常做的那般。
「为什么??」他无措地喃喃,顾若冰霜的谢怀此?时也显露出稚气的一面?,他掐着?莲华道袍,「为什么??!」
「真是碍眼。」
莲华的声音刺骨,好似能扑灭宗门?内燃烧的烈焰。
冰冷的双手抚上谢怀的双眼:「你的天赋,你的修为,你那不知死活天真至极的夙愿与抱负,种种一切,碍眼至极。」
话音刚落,谢怀双眼剧痛。
「啊————!!」
痛呼声响彻,莲华下?了狠手,硬生生将他的双眼挖出。
好叫那双澄澈的,漂亮的,背负了宗门?与天下?的凌云壮志的双眼,不复存在。
那是谢怀最后?一次见到莲华。
此?后?,师门?众人为护他而死,名声震耳的第一剑宗就此?陨落。
过往种种繁华与荣耀,都随着?那场大火灰飞烟灭。
如今师徒二?人再次重逢,却早已情义不再,刀剑相向。
一朝师徒变仇敌,谢怀满心怒火,怒意滔天。
「我要用你的命,你的血肉,来祭奠铉云宗。」
谢怀握紧手中枕流,察觉到他的激荡情绪,枕流挥散出从不曾有的耀眼光芒。
而莲华一直冷眼望着?,无情淡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孩童胡闹。
谢怀重活一世,天赋平平,却仍旧有着?不俗的修为。
那惊人的剑法与身形,好像一切都未曾改变,他仍旧是那个铉云宗上受尽天下?人目光的耀眼仙君。
莲华嫉妒。
嫉妒他所拥有的一切。
于是此?刻,望着?未曾被打倒的谢怀,他冷笑道:「都说?了,碍眼。」
第59章
枕流剑的剑啸直冲云霄。
莲华望着那柄流转着灵力的至尊灵剑, 心头恨意难消。
在谢枕流未出?现?之前,铉云宗是他的,天才的头衔是他的, 曾经镇守铉云的君子剑枕流, 人?人?也都认定是他的囊中之物。
可?惜他虽有天赋, 却不足以惊艷枕流剑。
但是没关系, 他仍旧认为他才是背负天下?使命之人?。
过往好友没有一个好结局,他也仍旧坚定地为剑尊的计划做着刻苦准备。
当初飞鸿剑派险些灭门, 他去南海探望桑落时,她是那样的脆弱。
被丈夫的死讯打击到无法振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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