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又是几天之后， 方雨汐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，身体软弱无力，这种无力感让她感到难过，同时又有几分欣喜，因为再过不久，她就可以彻底离开这里了。


    苏绿衣天天都在关注她的状况，见她的身体越来越差，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方雨汐，你得意不了多久了。


    却在这时，秦浩哲带着秦游去看了方雨汐。


    树倒弥孙散，方雨汐还没有倒下呢，整个宫殿的人都懒散了很多，秦浩哲沉着脸看着他们，正在打盹儿的小太监这才回过神，忙道：「奴才该死。」


    「下去吧。」秦浩哲早就知道这宫里的人都是趋炎附势的，也没有生气，抱着孩子走进了大门。


    走到院子里，就见院子里摆着一个熬药的炉子，下面烧着火，上面的药罐里冒着热气，一股浓郁的药味儿瀰漫开来，秦浩哲皱了皱眉头，大步走到门口推门而入，入目的就是脸色方雨汐那张消瘦苍白的脸。


    为了离开，她是真的病了，当然，这药并不是苏绿衣下的，而是她自己下的药，若是真的用了苏绿衣送来的东西，那她就不是离开了，而是死无葬身之地。


    方雨汐的反应已经很迟钝了，听到开门声，她迟疑着抬起头，狐疑道：「皇上？」


    「你怎么病得这般严重？」秦浩哲看着方雨汐现在的模样，心里充满了震惊。


    一直以来，方雨汐的身体都非常好，哪怕生了孩子，她的身体也没有变差，可是这才多久，她居然就变成这样了。


    方雨汐浅浅一笑，「人有生老病死，谁也说不准哪一天就病了。皇上来找臣妾可是有事？」方雨汐的声音很轻，宛如蝴蝶的翅膀扇过，轻巧又撩人。


    「御医呢，他们都死了吗？」秦浩哲把孩子放在方雨汐身边，「你身边的人呢，他们是怎么照顾你的？」


    「皇上别怪他们，这都是臣妾的命。」方雨汐其实没什么力气，只是她想要在她离开之后，孩子能好过一点。


    「雨汐……」秦浩哲握住方雨汐的手，这才发现她瘦的可怕，一双手干枯如枯骨，让他心里闷闷的。


    他不是傻子，看着方雨汐明显不正常的脸色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，冷声道：「来人，快传御医！」


    「皇上，不用麻烦了，您忘了我之前跟着巫医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吗？这不是病，这是中毒，我已经命不久矣了。」说着她十分应景的咳出一口血，猩红的血洒在地上，触目惊心。


    「不，不可能的，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？」秦浩哲强迫自己去看地上的血，一颗心疼的窒息。


    「为什么不会呢？」方雨汐笑容温柔，「当初我刚进宫的时候，不死也中了毒吗？后来皇上对臣妾保护的密不透风，臣妾才活了下来。而现在，臣妾在皇上的心中已经没那么重要了，那些想要害我的人怎么会放过我？」


    「雨汐……」秦浩哲重重的捏着她的手腕，「是朕不好，是朕不好，你千万不要有事，否则朕该怎么办？」这一刻秦浩哲忽然醒悟了，回想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，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，他到底在做什么啊。


    当初是他带着方雨汐进宫的，也是他跟方雨汐承诺，不管他身处什么位置，一定不会忘记他们之间的夫妻情，可这才过多久，他就忘了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去。


    忽然，一只冰冷又咯人的手落在他的脸上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眉心，「皇上，人都是会死的，只是臣妾放心不下孩子，他是臣妾唯一的孩子了，希望皇上能看在他是你的第一个孩子的份上，好好的照顾他。」


    「不……不会的，你一定不会有事的，朕不会让你有事的。」秦浩哲一把将方雨汐抱在怀里，恨不得将她糅进自己的身体里。


    方雨汐本就虚弱，被他这么一折腾，差点没歇过气去。


    好在这时辛嬷嬷带着御医来了，御医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方雨汐，吓得双腿发软，差点没跌坐在地上。


    之前不是没人去请他们，但他们一直觉得这是方雨汐争宠的手段，但更重要的是他们收了苏婕妤的好处，不愿意来为她看病。


    谁知道她在皇上的心中还有几分位置，而且现在刚好被皇上遇见了。


    见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，秦浩哲冷声道：「专心看病，其他的等候发落吧。」


    御医吓的一抖，差点跪在地上，还是辛嬷嬷扶住他，提醒道：「别忘了你的职责。」


    一句话让御医重新有了信心，是啊，只要他能将雨妃治好，也算是将功折罪了。


    这么想着，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心神，认真的为方雨汐把脉。


    然而但他的手落在方雨汐的脉搏上时，他原本的侥倖被瞬间击溃。


    方雨汐的身体已经回天乏力了，哪怕是天神下凡也救不了，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御医。


    这一次他再也没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，「皇上，娘娘……娘娘她……」


    「好好说话！」秦浩哲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，御医心神俱裂，颤抖道：「娘娘的身子已经油尽灯枯了，哪怕是华佗在世也难以医治。」


    「废物，都是废物！」秦浩哲气得一掌拍在一边的床沿上，吓得御医连忙磕头。


    方雨汐挣扎着坐了起来，一双眼睛平和的看着秦浩哲，「皇上，您别生气，这都是臣妾的命，您若是不喜欢他们，就把他们都赶出宫吧，臣妾一身清白，不想在死后还沾染了人命，还请皇上成全。」说着方雨汐挣扎着下床跪在了秦浩哲面前。


    秦浩哲看着她单薄的身体，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

    方雨汐的身体已经很差了，根本撑不了多久，没等他开口，方雨汐便晕倒在地上，秦浩哲心里一沉，也顾不上其他了，立刻将方糖汐抱起来放在床上。


    目光看向还在不断磕头的御医，怒道：「还不快滚！」


    御医如获大赦，逃一般离开了这里。


    走出了这里，苏绿衣的人立刻上来道：「御医，婕妤娘娘病了，还请御医大人去为娘娘瞧一瞧。」说着宫女从袖中取出一袋银子塞到御医的手中。


    如果是以前，御医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收下，可他才经历了刚才那一幕，连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呢，银子他哪儿还敢收，连忙推拒道：「姑娘请回吧，太医院有的是御医，在下的医术不精，您还是另请高明吧。」


    然而宫女并没有离开，而是冷笑着看着他，「往御医，您别忘了你现在和我们娘娘是连在一起的，现在你还想撇开，还来得及吗？」


    「我……」王御医还想说什么，宫女已经冷笑着离开了。


    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，到底跟了上去。


    而他们的小动作没有被秦浩哲错过，听到藏在暗处的人的禀告，他的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。


    他当皇上也已经两年了，什么手段没有见过。


    只是他不愿意承认，如今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，是他害了方糖汐，是他害得秦游小小年纪就要没有了母亲。


    想到这些，秦浩哲心里闷闷的。


    他忽然有点恍惚，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，明明他们之间刚开始的还好好的啊。


    「皇上，现在该怎么办？」辛嬷嬷站在一边静静的问，她知道方雨汐的身体渐渐不好，却没想到会不好到这样的地步。


    可是不知为什么，她总觉得这一切有点奇怪。


    之前方雨汐跟着巫医学医术她也看到了的，方雨汐在学习方面或许没有天赋，但是她学的很认真，也很刻苦，以她的认真程度，不可能连这样的毒都看不出来。


    可她还是中毒了。


    只是这既然是方雨汐的想法，那她就什么都不说，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。


    她相信方雨汐有自己的想法和决断。


    「你好好照顾娘娘，朕先回去。你们放心，这件事朕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。」说完秦浩哲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。


    方雨汐看着他离开，对辛嬷嬷道：「把门关上门，我有点冷。」


    「娘娘……」辛嬷嬷看着她欲言又止，方雨汐只是微笑，「你把孩子还给我抱过来，我以后怕是很难在见到他了，我想多看看他。」


    辛嬷嬷忽然想到她要做什么，心疼道：「娘娘，您这又是何苦？」


    「比起被困在这宫里了此残生，我宁愿离开这里。这在别人看来或许是舍不下的荣华富贵，但是对我来说，不过是捆着我的金丝笼而已，我不愿意一生都被困在这里。」方雨汐笑了笑，「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？」


    「奴婢……奴婢……」辛嬷嬷也不是没想过离开这里，可是她一生都是伺候人的，离了这里她又该如何活下去呢。这也是她没有离开皇宫的原因。


    「你慢慢考虑，我还有三天的时间，三天之后，这里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，苏绿衣恨我入骨，她绝不会允许我活着。」方雨汐对人心的揣测不比任何人差，自从知道苏绿衣被封了婕妤之后，她就暗中调查过苏绿衣的身世，这才有了这一系列的计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