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断电话后谢轻非仰躺着望向天花板,心想反正她也不困,既然不困,总要找点成年人该做的事情做一做。
于是果断起身换衣服,拿起车钥匙出门。
昇州市公安局,天宁分局。
月明星稀,车灯照亮了门口的烫金大字。
道闸杆在自动识别车牌号码后抬起又落下,不久亮光再闪起,又是个许可通过的提示。
两辆车子一前一后进了大门,都跟回自个儿家一样熟门熟路。
「死者名叫张燕,女,37岁,本地人,结婚两年。她是高中学历,早年和还是男朋友的丈夫王爽一起办厂,后来功成身退当了全职太太。张燕的人际关系很简单,人品更是没得说,街坊邻居还有来往较近的朋友都说她好,没听说有什么仇家。她还常年做慈善,资助了不少贫困地区的孩子上学。
「只可惜好人运气差,她之前也要过几次孩子,每回都因为身体原因流产了,听家属意思这次肚子里的孩子来得很不容易,而且七八个月了都没出问题,大家还以为总算保住了,但这几天张燕又说肚子痛,前天就来办理了住院。她的病房在住院部13楼,现场没找到遗书,房间内的窗户虽然不能完全打开,但东南方向的卫生间装的是普通推拉窗,现场勘验结果显示在台面和窗框上都提取到了死者的指纹,窗口正下方的空调外机表面也有摩擦痕迹。」
席鸣飞快将情况交待。
谢轻非道:「在现场还有其他发现吗?」
赵重云道:「技术的同事先查看了事发时间段的监控,医院只有走廊、电梯间、过道这些公共区域有监控,上午死者没有出过病房,十一点一刻的时候她丈夫来给她送午饭,待了十几分钟就走了,差不多前后脚的工夫,有个医生进了病房,没多久就是大家都看到的,死者从高空坠落,当场身亡。」
谢轻非道:「『十几分钟』『没多久』,报告上没具体写吗?」
赵重云一愣,忙重新翻看手中文件,再红着脸给出确切的答案:「十一点二十九分病房外的楼道监控拍到王爽出来,三十分他进电梯的同时另一边的电梯门打开,来的是个医生。而死者是十一点三十二分从窗口坠下的,也就是说这名医生刚进病房不到两分钟,死者就坠楼了。」
「这个医生叫张玉衡,并不是张燕的主治大夫,而是她的亲弟弟。但他坚称自己和张燕的死无关,还说他进病房后根本没看到里面有人。至于窗台上的指纹,指尖向外,纹线清晰,对比过后确认是死者留下的。」
说话的刑警叫吕少辉,外号大嘴,年初刚调来。
「张玉衡?」谢轻非听着耳熟,「也是产科大夫?」
吕少辉道:「是的,正因为他刚好干这行,所以平时常常关照死者。事发时他也是刚结束上午的门诊,顺便来看看死者的情况的。」
席鸣道:「只是来得不够凑巧,刚好成了第一嫌疑人。」
谢轻非道:「那卫骋这边又是什么情况?」
「张燕是卫医生的病人,」吕少辉道,「她有抑郁症,最近几次的心理疏导都是找卫医生做的。」
审讯室。
张玉衡低着头,眼神空洞,好似遭到了剧烈的打击。
「一直就这样子,什么有用的都没问出来。」席鸣在谢轻非耳边小声解释。
谢轻非走到他对面刚坐下,不知为何,他竟主动抬头看了过来,目光明显有波动,看清来人的脸后露出几丝不易察觉的失望的神情。
「这我们谢队,你把情况好好和她说一遍。」席鸣道。
张玉衡微微一怔:「你、你是警察?」
谢轻非态度很好:「张医生,看来你还记得我。」
张玉衡惊讶过后,面上泛起见到熟人的感动,态度总算放松了些:「对,我记得你,上午你和……」
谢轻非道:「和我姐姐去过你的诊室,她怀孕了。」
一声「张医生」让张玉衡重新拾起了被尊重的感觉,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:「你姐姐身体很健康,但平时还是别让她太操劳,这点你们当家属的要尤其注意。」
「谢谢你张医生,」谢轻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「我们俩都没遇到过这事儿,一时还有点不能适应新身份。」
「也不用太紧张,生育是很平常的事情,不舒服及时来医院就行了。」张玉衡弓着的腰背不自觉挺直了,音调也高了不少。
谢轻非这时道:「我听说你姐姐的怀孕过程一直不大顺利?她是什么情况?」
张玉衡的头重新低下去,道:「她身体不好。」
谢轻非:「你是因为记挂着姐姐的身体情况,才在中午的时候上楼去看的吗?」
张玉衡却顿了一下,然后立马点头说是。
谢轻非:「你知道你姐姐是在你进入病房期间坠楼的吗?当时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?」
「我不知道,」张玉衡又崩溃了,「我什么也不知道,我甚至都没有见到她。」
谢轻非:「她就在病房里,你去了怎么会没见到她?」
张玉衡此前已被其他刑警审问过,深夜的连番审讯让他精疲力竭,百口莫辩道,「我确实是去找她了,可进去之后发现房间里是空的,没人!而且柜子上还放着饭盒,我就以为她是去水房接水了,根本没多想。本来我就是临时决定要去看她的,人不在我就走了,后来还是工作群里同事说有人在我们医院跳楼了,我才知道的消息。在你们的人带我来之前,我甚至不知道死的是我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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