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艾莉婕的指责，老警察哑然失笑：


    “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打听到这些故事的。是那个老秃头告诉你的？”


    他说的“老秃头“显然指的是已经被送走的馆长。


    “他可是个伪人。怎么，你们信伪人的话？”


    老警察不知道艾莉婕有「共情纽带」的能力，但自打两人进馆以来就一直在暗中观察，相信他们一定会找到一些fbi遗漏的重要线索。


   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，两人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


    “你们从那座塑像上拿走了什么？放地上。”


    老警察用大拇指“喀”地扳起手枪击锤，只要轻扣扳机就能射出子弹。


    冷敬摇头道，“我们是ddd特工，如果你开枪，一定逃不出ddd的制裁。”


    显然正是因为忌惮这一点，对方才没有马上开枪。


    “我们犯不着为了一个小盒子闹得这么不愉快，”冷敬提议道，“你们两人放下枪，我放下化妆盒，我们同时行动，如何？”


    老警察确实不想把事情弄得更麻烦，他这个警察还得继续当下去。


    并且他仔细一想，觉得就算真的要开火，只要枪握在手里，从抬起手臂到扣动扳机顶多也就一眨眼的事，冷敬根本来不及掏枪还击。


    他点头道，“好，你放下盒子，我放下枪。”


    于是冷敬看向艾莉婕，“把盒子放下吧。”


    艾莉婕二话不说慢慢蹲了下来，张开手指把化妆盒放在地板上。


    两名警察也缓缓放下举枪的手臂。


    然而就在这时，


    两名警察的视线里同时出现铺天盖地的“▋”。


    “什么？！”


    老警察吓得一颤，慌忙抬枪就射。


    然而就在他抬起手臂的的瞬间，冷敬和艾莉婕完全消失在黑幕之中。


    “唰！”


    一对无形的拳头猛地砸了过来，将两人当场打翻在地。


    老警察什么也看不见，颤抖地摸索掉在地上的手枪。


    “别杀我，别杀我！”他气喘如牛求饶道，“要是我死了，你们一定就会被内部调查，至少要停职十天半个月，到时候什么也做不了！”


    《反伪人法案》给ddd特工开的绿灯一般只针对普通嫌人，如果嫌疑人的身份是执法者，外勤特工确实不能为所欲为。


    老警察的这番话起到了效果，冷敬没动已经倒地的两人，只是捡起地上的手枪，三两下将其拆成一堆零件。


    接着他在女友耳边低声说：


    “艾莉，拿上盒子去正门外等我。记住一定不要靠近我们的车，等我出来之后再说。”


    艾莉婕犹豫片刻，点了点头。


    “查理，你一定小心点。”


    说完，她捡起化妆盒离开地下室。


    女友走后，冷敬回头看向地上满眼恐惧的两人。


    他想到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。


    目前，知道自己有黑方块能力的人，都是「死人」。


    也就是说，除了女友以外，没有活人知道自己“拥有能力”这件事。


    而拥有超常的能力，恰好是伪人的特征之一。


    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，就算ddd不把自己抓走研究，也会有其他目的不纯的人接踵而至。


    单独对付“保安”或者“威廉”还勉强可以应付，要是碰到狼群一样“围猎”的杀手，恐怕就是九死一生。


    冷敬不自觉地握了握怀里的手枪，随后又松开。


    他总觉得胸中有什么阴暗的东西在翻腾。


    随后，一个“巧妙”的办法在冷敬的脑海里浮现。


    “我不会对你们动手，”他信誓旦旦地说，“但你们也不能再继续待着艺术馆，离得越远越好。”


    年轻警察已经被周围的黑方块吓得魂不附体，只是一个劲地点头：


    “好，好，我听你的，我照做！”


    听到自己的搭档光速认怂，老警察也没有什么想法，觉得只要能活下来就行。


    于是冷敬在两人的视觉黑幕上划开一道口子，留下一条齐肩宽的通道。


    这条通道从两人的脚底向远方延伸，通向某个未知的终点。


    冷敬一把拽起浑身瘫软的年轻警察，吩咐道：


    “沿着你们能看到的这条路一直往前走，直到你们视线完全恢复为止。如果你们中途敢停下来，故意拖延时间，或者走到道路以外的地方，我就会在后面朝你们开枪。”


    他用力拍了拍年轻警察的脸颊，“听懂了？”


    “听懂了，听懂了！”年轻警察抖得厉害。


    “你呢？”冷敬又问老警察。


    “呃，嗯......”


    老警察支支吾吾地应了声。


    “那就出发。”


    说完，冷敬来到两人身后，举起左轮。


    两个警察虽然看不见冷敬，但听见身后传来左轮枪抬起击锤的声音，便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哆嗦，抬脚往前走。


    冷敬给他们留出的这条视觉通道刚好和现实中的道路重叠，他们看得很清楚，一路上走得很顺利。


    通过脚步声，两名警察知道冷敬一直跟在身后，又看见前方狭窄的视觉道路上没有任何阻碍或危险，于是走得越来越快。


    快到艺术馆后门的时候，冷敬忽然问道：


    “告诉我，卢卡斯是怎么死的？”


    听到这话，老警察愣了一下，在脑海里回想卢卡斯到底是谁。
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，他终于想起了当年打电话报警的那个小男孩。


    老警察不敢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，也不敢完全用谎话骗冷敬，只是推卸道：
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，真的不知道！”他吞动喉结，“我只是把问到的结果告诉给图尔茜，后面发生的事跟我没有关系......”


    “但你曾经摘下警帽向他许诺，会带给他「正义」。”冷敬打断道。


    听到这话，老警察惊出一身冷汗。


    他不清楚冷敬是怎么知道这个细节的，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想不起来了。


    “不，我不记得我说过这话。”


    老警察矢口否认。


    为了让冷敬相信自己，他甚至絮絮叨叨地阐述着自己的为人方式：


    “我几乎从来不向任何人许诺，我的同事都知道......”


    听到这话，走在最前面的年轻警察主动附和道：


    “对，对，他说的都是真的，我们都知道。”


    听完，冷敬不再说话。


    两名警察在前，冷敬在后，三人走出艺术馆后门，来到街边。


    由于艺术馆位置太偏，这里几乎没有什么行人，只有穿梭在工厂和港口之间的卡车在路面上疾驰。


    冷敬给两人划出一条通向远方的道路，说道：


    “走到那棵梧桐树下，我就恢复你们的视觉。”


    两名警察伸长了脖子一瞧，狭窄的视线终点确实有棵梧桐树。


    眼看就要摆脱折磨，两人答应一声，脚步越来越快。


    “呼，终于得救了吗......”


    老警察扶了扶警帽，身后已经听不到冷敬的脚步声了。


    然而就在这时，


    他听到右耳传来低沉的汽车引擎的声音。


    随着两声巨响，


    他飞了起来。